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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志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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丰垌小学

我小学是在村庄学堂里度过的,这个学堂就叫丰垌小学。和村庄的孩子一样,从学前班开始,我在那里度过了七年的读书生涯。父亲告诉我,学堂其实是村庄的老祠堂,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,甚至更久。父亲还说老祠堂就像以前的私塾,格局很小,前厅、正厅各开一个班,左右偏厅各开一个班,父亲小学就是在这里读的。随着历史的演变和村庄人口的增长,老祠堂演化成为现在的学堂。

我还没上学时,经常在家也能听到学堂叮叮叮的上课铃声,七岁时,父亲把我送去学堂读学前班。我读书时,学堂前面和右边是一排长长的瓦房子,而后面则是新式的楼房。瓦房子都矮矮的,墙壁上虽然用石灰翻新刷白过,但是看得出历史的痕迹,瓦房子除了一楼做教室、学生宿舍之外,二楼给老师住。而楼房也不高,只有两层,全部用来做教室。学堂中间和正门口都有一个操场。

我们学前班教室就在前面瓦房子的一楼,课桌很简陋,都是用木板简单装订成,破破烂烂的。学生有五十多人,大部分像我一样,到了六七岁读学前班的年龄了,也有几个四五岁的,因为在家没人带跟着哥哥姐姐来这里读书。

我的启蒙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,他教语文,教我们读书认字。他是个民办老师,但教书很认真,说话和写字有板有眼的,但就是有点耳背,上课时他在上面讲课,我们在下面大声喧哗。说起这位老师也挺可怜的,他到快退休了也还是个民办老师,后来校长念他为学堂付出了大半辈子的心血,才求情向教育部门申请给他转正。

整个学堂只有七八个教师,语文老师还教我们音乐,而数学老师则是当时的教务处主任。

学堂离我家只有五六百米,每天我背着书包早早来到学堂,中午放学也回家吃饭。有时候在家玩得忘记上课了,听到上课铃响了才急忙忙跑去上课。

我姐姐和哥哥在学堂里读书的时候,学习成绩很好,是学校的榜样,但是我这个弟弟却没有出息。我平时上课规规矩矩,但学习成绩总不太理想,父母对我也很失望。四年级时,还闯了一次祸,那时正在上自修,我和同桌把课桌划了一条界线,像分楚河汉界一样不准对方坐过界线,结果大打出手,我拿铅笔盒敲了同桌的手,同桌拿墨水瓶敲了我的头。一不小心我的头被同桌敲破了,鲜血一下子流满了我的脸,我也被吓坏了,捂着头一路哭一路奔跑着回家。结果,我的头被缝了三针,同桌为这事赔了我几十块钱的医药费。不过,自从那次打架之后,我的成绩突飞猛进,那一年考到了全班第二名,还考到了镇上的中心小学,但是父母考虑我太瘦小了,去镇上读书要住校,不放心我去镇上读中心小学。

我想起了学堂里的一些趣事。学堂西边门口有个菜园,是老师种菜的地方。记得学校每次搞大清洁,我们除了要打扫教室,还要帮老师种菜或者拔草,那时候我们淘气,有时候会偷偷地把老师的菜拔掉。

学堂门口不远就是三岔河,夏天到了,有些淘气的孩子会偷偷跑到三岔河里游泳,老师对我们管得很严,如果被抓到了去游泳,必定是要被罚的。有一次我们班两个同学偷偷去游泳被老师发现了,老师让他们光着身子站在操场上示众,这是很丢脸的事情。

学堂里种了一些李子树,每到李子成熟的季节,我们的心就开始悸动。那时,住得远的高年级同学可以留校住宿,我虽然没有留校住宿,但是有时候贪玩也会跑到宿舍跟同学们睡觉。半夜,等老师们睡着了之后,我们就开始打李子的主意。我们蹑手蹑脚地从宿舍走出来,爬到树上去摘李子,有时候被老师发现了,就马上从树上跳下来,灰溜溜地跑回宿舍假装睡觉。

六年级时,因为快要升初中了,校长亲自当我们的班主任,校长以前教过我的姐姐和哥哥,于是他找到了我,叫我要向我的姐姐和哥哥学习,要用心读书,将来考大学。在我眼里,校长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人,而且真正做到为人师表,他的着装虽然都很旧了,但是他每天都精神抖擞的。我记得那时候晚上也要上课,一到刮风或者打雷下雨,学堂就停电了,校长就会拿他自己的煤油灯来给我们上课。学堂周围都是稻田,下雨了虫子就满天飞,当煤油灯点着的时候,虫子就会拼命的往煤油灯里飞,校长站在煤油灯旁边给我们上课,虫子也往他身上使劲地扑,但是校长不会去理会这些虫子,专心致志地给我们讲课。

小学毕业不久,学堂的老瓦房就拆除了,右边建起了一栋四层楼高的楼房,给学生和教师住,前面的瓦房也改成两层高的新式楼房,学堂已经大变样了,几个以前教我的老师也陆续退休。

时至今日,我仍然记得学堂里清脆的上课铃声,记得每天朗朗的读书声,记得窗外麻雀叽喳的叫声。每一个教室,每一位老师,每一次教诲,都变成了我成长中温柔的记忆,不知哪天我悄悄地回到村庄,听那童年的回音在学堂里悠悠地回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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